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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Archive photography seemed to me to reflect a bottomless well, waiting for someone to look into it and understand it."
- Vitas Luckus
“对我来说,老照片就像一口无底的井,等待着有人往里察看并探寻它。”
- 维塔斯•卢克斯,立陶宛摄影师

东止:

《送别》CH03
 @老相册 

“你知道的,你们穷人觉得富人的行事总有一套‘方式’。”莫尔利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迈克尔的想法,“看到我这么做,你应该顶顶惊讶吧?”

迈克尔看着眼前这位比他大上四岁的小姐,觉得自己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定出尽了洋相。

在纺织厂,迈克尔甚至都没有好好抬头看一眼这位小姐——当然,如果他做了,估计挨的就是两巴掌。他才发现莫尔利的眼睛是绿色的,绿得比草坪更深邃,而她的瞳孔是纯净的黑色,就像柏林贫民窟在夜晚时抬头看天空时的景色。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,斜斜地搭在肩膀上。

她真漂亮,他想。

莫尔利这时候站了起来,她甚至没有等着迈克尔回答她的问题,就转身往病房门走去。

“再……见!”

她也没有等到迈克尔的话说完,她的脚步声就在病房往右的走廊里渐渐散去。

……

很明显莫尔利并没有为他租多久的病房。因为到了第二天中午,就有年老而蛮横的护士来催促他赶快搬走,而这期间,迈克尔的父母都没有来过。“你的租期到了,赶快收拾东西去!”她说道,“别耽搁我们接收其他病人!”

迈克尔只能强忍着脑袋上的刺痛,脱掉病号服,穿好了衣服,拿着母亲拿来的温水杯离开了医院。回家的路上,他止不住地想着莫尔利,想着她那些话。

“你应该顶顶惊讶吧?”

这倒是真的,他的确惊讶极了。

……

剩下的日子里,迈克尔在回家以后就挨了一顿板子。然后他足足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才去纺织厂干活儿。他总是想着莫尔利的话。他想,或许莫尔利和法里家的其他人的确不一样吧,不管她内心怎么想,她至少没有以一副剥削者的嘴脸出现在自己和其他人面前。

但后来,他再也没有见过莫尔利,直到六年以后,法里家彻底破产,他终于可以从没日没夜的机器轰鸣声中解脱出来的时候。

那天是往年最冷的一个日子,迈克尔正帮着父母清点他们一家在纺织厂里留下来的东西,而其他工人也在各自忙碌。莉姆租了一辆破车来往家里运回东西,她让自己的儿子帮着她的丈夫先把烹饪食物的器具弄回家。在迈克尔费力地想把推车抬过纺织厂门前的大台阶时,他看到远处的雪堆里站着一个人,大风呼呼地咆哮着,但怎么也吹不走那个人。或许他需要帮助呢?迈克尔想,于是他把推车放在一边,踩在雪堆里向那个人走了过去。
那是莫尔利。他惊讶的发现她正在流泪,原本滚烫的泪水在衣领上形成小小的冰渣。她应该是一个成年的少女了,她的头发比起十二岁的时候要长上许多,但经过风雪的卷席它们不再柔顺,看起来就像一个花甲老人的头发,白色的雪片正在融化。而那双眼睛又是朦胧的。她看起来是那么憔悴啊!

是的,他还认得她。但他记忆里的莫尔利不是这个样子。她应该是淡漠的,注重利益的,衣食无忧的大小姐。他觉得这样在风雪里流泪的莫尔利,实在不是他这六年来是不是怀念的对象。

“法里小姐?”他走进了一步,开口试探地问道,但莫尔利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。她依旧发呆一样地看着纺织厂被风雪遮盖的门扉。

“法里小姐?法里小姐?”

他又唤了两三声,但莫尔利依旧毫无反应。她依旧呆滞地望着前方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“莫尔利!”

……

许多许多年后,当已经老去的迈克尔回想起那天,他总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喊出了“莫尔利”那三个字。否则他们的视线就注定不会交错,命运也不会有如此纠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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